作者:佚名 来源于:世界儿童文学网
牦牛,藏语为གཡག——因其发音为“雅克”,英语据藏语发音将牦牛的单词定为YAK。最早汉地人称牦牛为雅牛,后因形造出了“氂”字,该字本读“雅”,汉语中“氂”字有多音,又读为“毛”,人们以牦牛全身长有长毛而形似,最后牦牛这个称谓就流传至今。
牦牛的驯养历史,大概始于距今3500至4500年前,被驯养后的牦牛成为青藏高原居民最重要的生活和生产资料,雪域人民的“高原之舟”。象雄文化是前吐蕃时期的西藏本土早期文化,在西藏文化史上具有重要位置,并在青藏高原产生过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早在西藏原始宗教苯教中,就有这样的传说:当世界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冈仁波齐时,便有了第一头牦牛。冈仁波齐是早期苯教、佛教、印度教和耆那教四大宗教共同的神山,也是人们常说的须弥山,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人们传说冈仁波齐的山褶,就是牦牛的背脊。
四川甘孜英吉岭寺中的牦牛壁画
这个传说充满了对于早期世界的想象,充满了对牦牛出现的好奇。藏族有句谚语:“凡是有藏族的地方就有牦牛。”一个动物种群与一个人类族群,相互依存、不可分离的关系,实在是非常罕见,具有典型的人类学意义。
在象雄文化和艺术中,牦牛是一个独特的题材。在西藏阿里的象雄遗址处就曾发现牦牛驮鞍的残片。2000多年来,牦牛驮着牧人的家,四处游牧,甚至在古代战争中,牦牛还成为勇士们的坐骑。如今人们在攀登珠峰,也是先由牦牛把登山物资驮运到海拔6500米的前进营地。
“象藏艺术中的牦牛”展览策展人范久辉从2013年,就开始搜集本次展出的近200幅牦牛形象展品。为了拍摄壁画,他曾远赴尼泊尔徒步两个多月,展品从古拙的岩画到精美的托甲,从寺庙的壁画唐卡到民间的绘画装饰,象雄艺术中的牦牛被赋予丰富的内涵。
在西藏牦牛博物馆馆长吴雨初看来,藏族人民对牦牛的记忆,可以追溯到象雄文化时期,从壁画唐卡到家庭用品,都展示出对牦牛的艺术记忆,展现出牦牛在藏族人民的生产、生活、生存中发挥的巨大作用,这也将为当代的艺术创作提供灵感。
羌塘牦牛像/卡布
牦牛对于藏族人民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十世班禅大师额尔德尼曾深情地讲述了牦牛与藏民族的关系:“没有牦牛就没有藏族人民。”牦牛与藏族人民相生相伴、生生不息,深刻影响着藏族人民的性格。
“如果没有牦牛,人类的脚步就不可能涉足这么深远的区域。”西藏题材摄影师卡布(陈虎长)的新书《西藏,西藏》刚刚出版,他在书中用了大量篇幅,讲述自己和牦牛的故事。“动物当然是人类的朋友,但一种动物与一个人类族群具有如此亲密无间的相互依存和不可分离的关系,实属罕见。”
卡布称自己最大的乐趣,是立于安静处细细观察。“在近十年的时间里,我去记录并观察野牦牛的影像以及生活习性。那是一段在观察中等待,在等待中观察的日子。我相信,多年以后,我再见到牦牛,仍然会想起在羌塘深处,在那些荒凉的山坡之上,我和野牦牛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野牛是在距今约1200万年以前,由(古羚羊)中分离出来的。野牛是现代野牦牛的祖先。据古生物学家研究,随着青藏高原的不断升高,动物生存环境的不断寒冷,野牦牛在外表上披毛不断加长,绒毛不断加厚。最终,它成为了青藏高原上,现存体型最大的哺乳动物。
根据农业历史学家们的考证,牦牛与人类进化民族形成关系密切,他们推测牦牛驯养时间与古羌民族形成的时间一致。依照《史记·五帝本纪》记载:在传说中的五帝时代,距今约为1万年至4000年左右,古羌人驯化了牦牛这一学说,目前仅见于史料记载(大于四万五千年前的牦牛头骨化石)。
壁画里的牦牛/范久辉
人类踏足于青藏高原最早的年代,在2018年被刷新。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副研究员张晓凌领衔的科研团队,在《科学》(Science)杂志发布的《关于西藏尼阿底地区的古人类活动遗迹调查报告》,披露了西藏尼阿底旧石器遗址的重大考古发现,从而将人类首次登上青藏高原的历史,推前到4万年前。
这是在世界范围内,史前人类征服高海拔极端环境的最高最早纪录。尼阿底旧石器遗址的位置,在西藏最大的湖色林错与错鄂之间,一条名为琼俄藏布的河旁边。这一重大发现,令古羌人是藏族人的祖先一说显得缺乏科学证据,正是4万年前就生活在更高海拨处的藏族人,驯化了牦牛。
壁画里的牦牛/范久辉
2015年12月22日,国际著名学术期刊《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发表了兰州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草地农业生态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完成的牦牛驯化成果——该研究通过获取野生和家养牦牛的群体基因组数据,发现牦牛驯化始于7300年前。
驯化野牦牛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人们用了好几千年,将野牦牛一代代地进行人工优化,最终遗留下来的变成可以畜养的家牦牛。巧合的是,牦牛驯化及其驯化种群的大规模增长,与通过人类群体遗传学数据推算的青藏高原史前人群两次大规模增长时间相吻合。
壁画里的牦牛/范久辉
美国学者乔治·B. 夏勒说:“人类对野牦牛的看法混合了想象和现实。野牦牛象征着广阔无垠的羌塘,成为这一地区的象征符号。”羌塘是对西藏藏北草原的统称。之前,整个羌塘都是野生动物们的天堂。实际上,这一大片区域正逐渐被人类所占领,被季节游牧的牧民和他们的家畜所占据。
现在最大数量的野牦牛种群在羌塘。据《生物多样性》2018研究报告《羌塘、可可西里无人区野牦牛种群数量和分布现状》,西藏野牦牛的种群在12106-22436头之间,全国野牦牛数在27220-47138头之间。
有一种奇特的混身披着金黄色毛发的野牦牛,生活在羌塘西部,当地人称其为“仲康巴”(金丝野牦牛)。2016年,卡布率领了一个约30人的剧组去拍摄它们,完成了纪录片《阿里·金丝野牦牛》,据多次在金丝野牦牛群的活动区域的跟踪调查,其种群数量已经不足100头。
《濒危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已将野牦牛列为严禁贸易物种附录。2016年起,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截止到2018年,羌塘、可可西里和阿尔金山保护区,均建起了大量的保护站。此前在这些区域中的牧民们,正从放牧者转变为保护者。
吴雨初与牦牛的情缘,始于1977年——在那曲地区嘉黎县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他和所有人困入绝境,是牦牛们拼死冲过被暴雪掩埋的垭口,带来了生命的奇迹。从此,他的心留在了西藏,留在了牦牛身旁——他真的在一片荒滩上建起了西藏牦牛博物馆。
“藏族驯养了牦牛,牦牛养育了藏族。”吴雨初把西藏牦牛博物馆建馆理念定为:“憨厚、忠勇、悲悯、尽命”的牦牛品性。“数千年来,牦牛与藏族人民相伴相随,尽其所有。”他对牦牛的重要性作了精彩提炼——“衣食住行运烧耕,政教商战娱医文”——这14个字深刻地影响了藏族人民的精神性格。
吴雨初在西藏牦牛博物馆里,专门请牧民垒砌了一个牛粪墙——可能在全世界的博物馆也没有把牛粪作为展品的。“牛粪作为牦牛产区历史上最重要的燃料,曾经温暖了世代牧人的生活,这不就是历史生活的物证吗?”这也是亚格博心中,西藏牦牛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在黑帐篷边和高原人唇齿相依了近万年的牦牛,因为它们对高寒、低温、缺氧环境的极端耐受能力,承载起了高原人的生活与文明。人们一直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从它们的身上获取奶制品,这一过程包括从酥油提取到奶饼、奶渣的制作,这种劳作中无不充满仪式感和传承。
林芝的牦牛/蔡红
“这些身着长毛披风的武士,是这个星球上海拔最高处那片原野的象征。它们,就是羌塘的图腾。”卡布希望可以借助影像记录的方式让更多人获取个人与自然之间的连接,“那片一眼望去荒凉的羌塘大地中,野性之美,就在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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