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来源于:世界儿童文学网
五棵松属于北京市海淀区。位于北京西四环以西,原为清提督绍英之墓。墓内有五棵古松树,周边荒凉,当地人便以此松树为地标,称该地方为“五棵松”。1966年修建北京地铁一号线,原松树死掉。现在,在五棵松地铁站西北出口处仍种有五棵松树,以符其名。
五棵松的历史要追溯到清朝年间,有个“葛老坟”,埋葬着某姓五兄弟,他们的家族为了使死者亡魂得到安慰,在每个坟前栽上一棵松树。时光延续,京城宫殿的琉璃瓦都渐失辉煌,惟这苍劲之松依然挺拔。时至民初,门头沟有些无业穷人,靠背煤、拉骆驼进城为生。那年间,作为荒僻之所的这个地方,常有土匪出没,行人不敢单独过往。实践告诉大家:必须约好五个一群、三个一伙等齐后在集合一起进城。汇合地点在哪儿?就是这个“五棵松”。这些无业穷人有时还要为城里的买卖人出城引路,在哪会面。双方约定:“五棵松”。这样,一来二去,“五棵松”的名字就叫开了。
三里屯、五棵松、东四十条,北京地名真的潦草吗?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正正经经的首都北京,其实也有一些看上去“潦草”的地名,比如东四十条、东四十三条、三里屯、六里屯、五棵松、九棵树、六里桥、八里桥……这是为什么呢?
东四十条、三里屯、五棵松……专名潦草?
揭开谜底前,我们先一起积累些地名研究的必备知识。
一般而言,地名由专名与通名两部分组成,比如开篇说的“六里屯”,专名是“六里”,通名是“屯”;“东四十条”,专名是“东四十”,通名是“条”。而“五棵松”这类就属于只有专名、没有通名的情况,如果旁边恰好有个“五棵松村”,那“五棵松”就是专名,“村”就是通名。
北京的小地名大概真是与数字杠上了。从历史上就有的地名三里屯、六里屯,到现在的四环路、五环路、六环路,北京的地名对数字大概是有点偏爱。许多人第一感觉,数字地名好像有点随意,比不上用历史典故命名的地名,果真是这样吗?
倒也不完全是。数字地名最大的特点是方便管理,简洁明了。在街道中,数字地名十分常见。你也可以把这些数字地名称为系列化地名。比如“东四十条”,是位于今北京市东城区的一条胡同,不太熟悉的朋友一听,也许会感慨:哇,这里居然有四十条胡同!实际上,“东四十条”的正确念法为“东四~十条”(不是“东~四十条”)。
东四七条、东四八条、东四九条、东四十条、东四十一条。
“东四”是“东四牌楼”的简称,明代在十字路口处修建了四柱三楼式木牌楼,后来此地简称“东四”,明代有“东四头条”至“东四四条”记载,清代年间东四扩展为十二条胡同,1949年以后,胡同又扩展到东四十三条、东四十四条。还别说,数字地名有时候挺方便识别,看到炮局头条、炮局二条、炮局三条这些街道,盲猜也能推测出它们大概都在一起。
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齐齐的。
炮局头条,因地处炮局胡同北侧,序列第一,故名。
还有些数字地名,其实是在告诉你具体方位。例如“六里桥”“八里庄”,“六里”“八里”一听就是一个距离概念(一里等于500米)。地名中含有的距离信息也不是随意定的,它们反映了两个地理实体的实际距离。
北京地名研究专家总结,北京地名中的几里地许多是在说城门到某地的距离。比如北京潮流聚集地“三里屯”,“三里”就是此地距东直门约三里之意;“六里屯”因该地距朝阳门、东直门均为六里得名。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古代地方志中,古人在标记地名时喜欢用离城的距离来定位某个地理实体。
那“五棵松”“九棵树”算随意的了吧?
其实也还好。毕竟,“五棵松”真的有五棵松,“九棵树”真的有九+棵树。这些地名是在告诉你此地的地标。古代的桥、树都可以作为地标。比如“五棵松”,现在这里最著名的建筑是五棵松体育馆,体育馆中经常会举办大型演唱会;而原本的“五棵松”是清提督邵英墓地,墓内有五颗松树。1966年,北京地铁一号线修建时,原先的松树不小心枯死。不过,现在到地铁站附近去看,还能看到新栽种的五棵松树,也算名副其实。“九棵树”位于今北京市通州区,是北京地铁一号线的地铁站站名,原本是个聚落,因为该地至旧城南门共植99棵树,故名九十九棵树,后简化成“九棵树”。
数字地名还可以标示一地景观的面积大小或长短。比如“一亩园”,一亩园紧邻圆明园,是皇帝亲耕的“亲田”,这一地名依据田亩数得名;还有“二里沟”,“二里”不是在说距离有二里地,而是说这里有个二里长的土沟。
数字地名实用方便,但有时也会有漏洞——容易重复。不信你试试在中国地图上检索“五棵树”,大概一下能弹出来几百个同名地名。对了,数字地名还曾难倒过英语翻译。北京是国际化都市,地名自然也需匹配上恰当的英语。遇到这些数字地名时,英语翻译也遇到了困难,有专家建议直接保留汉语拼音,也有专家建议翻译成英语数字(one,two,three……),从现在北京的路牌、地铁站名看,北京采用的主要是拼音翻译。
潭、洼、坑、坟,通名潦草?
说完专名,再看看北京地名的通名。还别说,北京地名的一些通名同样看上去“潦潦草草”。通名可以划分为许多类型,政区通名如“镇”“县”“市”“省”,聚落通名如“寨”“屯”“堡”“铺”,交通类通名如“大街”“小街”“斜街”。
北京小地名的一些通名看着也有点随意。
第一弹——“潭”“坑”“洼”。北京的小地名中,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名,看着感觉有点土土的。如“积水潭”,看名字,感觉这里好像常年积水,路面不太平整的样子。其实,“积水潭”在古代是大型湖泊。元代时,积水潭曾作为重要码头连接大运河。江南的漕粮通过通惠河源源不断地来到积水潭码头。后来,积水潭水面缩减,现在仅保留一片小湖。再如“海淀”,现在是政区专名,元代以前,这片区域是一片面积广阔的浅湖水淀,故得名“海淀”。此外,还有“前泥洼”“兵部洼”“丁家洼”“白草洼”“苇子坑”“泡子河”这些地名。
仔细想想,这些“土土”的通名也不能算随意,它生动反映了历史上北京地区的一些水文特征。从地理上看,北京城位于永定河扇形地的背脊,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北京曾是一座多水的城市,周边有永定河、拒马河、潮白河、洵河等水系。城内、城郊也常常受到永定河等水流影响。这些带有“洼”“坑”的地名恰好反映了北京水文情况。
第二弹——“各庄”。在北京还有一些名为“X各庄”的地名,比如盛产西瓜的庞各庄。这些“X各庄”的地名通名是“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各庄”出现?莫非是要产生一个新的高级通名?学术界给了许多解释,比较有信服力的是从发音角度的解释。“家”的古音为“各”,所以如此多的“X各庄”,就是“X家庄”的意思。
第三弹——“坟”。看着怪吓人的,但北京确确实实有很多带有“坟”字的地名。最有名的就是公主坟。公主坟位于今北京市海淀区,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每次坐地铁十号线,播音员都会温柔地喊道“前方到站公主坟站”,听惯了,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多了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公主坟埋着历史上清仁宗嘉庆皇帝两位公主。除了公主坟,京城郊外历史也有一些带“坟”字的地名,如普通大户人家陈家坟、马家坟、杜家坟,有点皇家味道的七王坟、九王坟、瑞王坟……这些坟地旁因住着不少守陵人,也逐渐聚成村落。作家老舍在小说中写了民国时期北京城外的景象:
一出城,都市立刻变成了田野。城外几乎没有什么好的道路,更没有什么工厂,而只有些菜园与不十分肥美的田;田亩中夹着许多没有树木的坟地。
——《四世同堂》
虽然“坟”这一通名有点恐怖,但在某些层面上也显示了皇家特色与真实的生活气息。
走心地名不少
说了那么多“潦草”地名,也得看看“走心”地名。北京城有许多颇具特色的“走心”专名,有丰富的历史信息。作为清王朝的都城,京城保存了一些满族特色地名。漫步在京城中,还能遇到板章胡同(昂邦章京胡同)、牛录胡同这些地名。
板章胡同位于今北京西城区,“昂帮章京”是满语词汇(amba janggin),“昂帮”意为大,“章京”意为将军。清代《京师坊巷志稿》载:“昂邦章京,国语子爵也。”昂邦章京最早是八旗军队中的高级官爵之一,康熙年间改昂邦章京为(驻防)将军。牛录胡同同样位于今北京西城区,“牛录”是满族的一种生产和军事合一的社会组织。
明清时期,北京具有都城地位,因此城中也有许多官府衙门地名,颇有特色。例如现在还有的太仆寺街、兵马司胡同、分司厅胡同、北兵马司胡同,光听名字就感觉瞬间到了权力中心。
再看看“走心”的通名。在北京有许多军事性质通名,最有意思的要数“旗”。北京的西二旗云集了一系列互联网大厂,誉为“中国互联网的宇宙中心”。
许多人一看到旗,大概有八成会觉得这个“旗”与清代八旗制度有关。其实不然。明代的军队分为大旗与小旗,五十人一大旗,十人一小旗。现在的东、西二旗主要是明代牧马军士所在地,养好的马用于“供应边镇”。不过,清代的八旗制度也影响了许多带有“旗”字地名的产生,如位于今海淀区的厢红旗、厢蓝旗(同镶红旗、镶蓝旗),这些带有“旗”的地名主要分布在圆明园、香山附近。
北京地名中,也有一些“走心”的读法,例如“王五井儿”“西日门”“十大海”,初来乍到的新北京人,似乎有些不明白,其实这些地名用普通话的表述为王府井、西直门、什刹海。这些发音体现了北京话中的“吞音”现象。如果从文化角度看,也算走心地名。
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地名,实则融入了众人智慧。民国年间,时人曾对北京的一些地名进行雅化,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刻亮胡同、奋章大院、梅竹胡同、王广福斜街,原来的名字是屎蚵螂胡同、粪场大院、母猪胡同、王寡妇斜街,原名才是真·随意得有些“不忍卒读”。
当代,也有一些热心群众建议把北京城中奇奇怪怪的地名改掉,如“奶子房”“骚子营”这类,不过,由于地名蕴含着大量历史信息,是鲜明的历史坐标,专家们目前持慎改地名的态度。所以,甭管是“潦潦草草”的地名,还是“走心”地名,实际都是历史层层累积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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