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来源于:世界儿童文学网
“冰城”哈尔滨,不仅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还是“一国两朝”发祥地——即金、清两代王朝发祥地,素有“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的美誉。
圣·索菲亚教堂(图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历史上的哈尔滨,几度繁荣,又几度衰落。
公元493年前后,哈尔滨一带正是“勿吉七部”之一安车骨部的居住范围,迎来了第一次“振兴”。
不过,在唐破高丽(公元667年)后,安车骨部“奔散微弱,今无闻焉”(《旧唐书》),甚至连城镇乡村的名号都没有留存下来。
金、元交替时期(13 世纪中叶),哈尔滨经历了第二次兴衰。作为金国的“龙兴之地”,哈尔滨地区在金朝时期空前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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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金被蒙古灭亡后,绝大多数村寨城堡毁于战火,人口锐减,耕地趋于荒芜。尽管城名和村名大量见载于史书,但实际并未流传于元明两朝。
譬如金上京故城(俗称白城), 在明朝时却被称之为“尚京”,还将金上京挪到了开原; 而清初又误认渤海上京(今宁安县)为金上京。
明、清交替时期(17 世纪中叶),哈尔滨经历了第三次兴衰。
历史记载,明初在阿什河流域建立了岳希卫和鲁路吉站。可伴随着努尔哈赤的崛起,其征服之地的所有居民都被强行编入八旗,本已地旷人稀的哈尔滨地区再度荒芜。
直到清代中前期(17世纪后半叶),阿什河流域才得到重新开发,出现了大量新的村屯和一些城镇,哈尔滨地区终于得以“再次振兴”。
从史料上看,最初占据哈尔滨地区渔场的“生力军”,主要是今天满族人的先祖。因此不少学者认为,“哈尔滨”一词大概率源自满语。
1761年(乾隆二十六年),吉林将军恒禄奏称:
松花江下游、伯都纳所属地方,旗民、驿站人、口外蒙古等设网打鱼,率多争竞,请分定边界,计网征税,以杜讼端。
乾隆
朝廷派喀喇沁贝子瑚图灵阿等驰驿前往,秉公查勘,分定地界,瑚图灵阿回奏说:
查松花江下游内岸属伯都讷、拉林,外岸属蒙古,应令各于本岸捕鱼,不得互越。其按网征税事宜,除拉林十网赏给闲散满洲,蒙古十二网亦经分给该处,均不征税外,伯都纳十八网,每网按年征税银二十两。
也就是说,今天的哈尔滨地区,正是“满洲十网”中的一网,非口外“蒙古十二网”中的一网。
实际上,关于“哈尔滨”的地名含义,有满语说、蒙古语说、锡伯语说甚至是俄语说、突厥语说等多种观点,可谓“百花齐放”。
我查了一些资料,做了一些汇总,大家可以感受一下。
1)满语“晒网场”或“当地某一大地主人名”
1898 年,俄国采矿工程师阿奈鲁特在《1896年吉林下航记录》一书中,经访谈考证后首提此说。
2)蒙古语“平地”
1913 年出版的魏声和《吉林地志》一书中写道:
滨江县,土名哈尔滨….蒙人以此地草甸平坦,遥望如哈喇,蒙语因称为哈喇滨。汉语讹传,又译喇为尔….设治顷以此地临江,且就土人之惯称,故名。
哈尔滨大剧院(图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3)满语“打鱼泡”或“晒鱼网”
1922 年,东省特别区东陲商报馆刊行了殷肇瀛《哈尔滨指南》一书记载: 哈尔滨三字,系满语译成汉文,即打鱼泡之意义,或译为晒鱼网三字。
4)俄语“大坟墓”
1928 年出版的《商工指南》(俄文版)记载:按‘哈尔滨’这几个中国字的大致的而且很难表达的发音的意思是‘安乐的坟墓’。
1933 年出版的《大哈尔滨案内》(日文)又引申说:哈尔滨之字音与俄国语句大坟墓相仿,是为俄国人命名时业已蓄意永占此地、死后亦埋于此地之意味,世人未审其用意之深,沿用至今。
5)满语“渔人之滨”
1990年,陈士平先生在《新晚报》专题文章中指出:满语的“哈”就是鱼,渔人就呼“哈拉”,“滨”意为傍水,因此,上了年纪的人都称哈尔滨为“哈拉滨”,故史称“渔人之滨”是符合其历史、地理环境和当年满族人浓郁的渔猎生活气息的。
6)锡伯语“渔村”
1991年,曹熙先生在《新晚报》专题文章中指出::哈尔滨旧称“哈拉滨”,从锡伯语的语音结构上分析,“哈拉”是指锡伯族的姓氏,“滨”则指沿江居住的锡伯族部落,所以哈尔滨意即“临江的姓氏”,鉴于锡伯族人建起常年渔场,可转意为“渔村”。
冰雪大世界(图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7)东突厥语转女真语“天鹅”
1991年,王禹浪先生在《新晚报》专题文章中指出,哈尔滨一词最早源于东突厥语,意即“天鹅”,后被女真人所接受,成为了女真语词汇。
8)满语“扁状的岛屿”
1996 年,纪凤辉先生出版《哈尔滨寻根》一书,其在遍查众多史料的基础上,提出此说。
次年,杨锡春先生出版《东北地名语源考》一书,将历史上黑龙江地区出现的“哈尔芬”“哈勒费延”“哈尔滨”三地名,均释为满语“扁状岛屿”。
另外,还有女真语“斡勒水”说、“阿里合懑”说,满语“狭长的屯子”说、“肩胛骨”说,蒙古语“牧场”说、“肚囊”说等等,可谓公说公有理,各说各的理,热闹非常。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学者们普遍认为,满语“扁状的岛屿说”和满语“渔网说”的论证更为合理,论据更为充分,更得到了主流的认可。
1)满语“扁状的岛屿”
纪凤辉先生在《哈尔滨寻根》中指出:
哈尔滨地名自产生以来,朝代几经更替,民族几经变迁,江河几经改道,虽然她的语音代代相传,但她的语义却沉积在历史长河的底层变成了一块“地名化石”。
为了进一步阐述观点,纪凤辉先生将“合里宾忒”系列地名安札时间线进行了归类整理。
金代:合里宾忒( 见《金史·地理志》)
元代:哈儿宾( 见《经世大典·元文类》)
明代:哈尔芬( 见《明实录·太宗实录》)
清代:哈勒费延岛( 见《钦定盛京通志》)
东北虎林园的“大脑斧”(图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而他在一系列调研和探究后得出结论:
“扁状的岛屿”在满语方言中发音为“harbin tun”,音译是不折不扣的“哈尔滨屯”四个字,“哈尔滨”地名近百年、“合里宾忒”地名近千年之谜,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合乎实际的解释,即“扁状的岛屿”之意。
它语音语义均与其相应的历史环境、民族环境、地理环境和语言环境完全吻合,至于“合里宾忒千户”、“哈儿宾狗站”、“哈尔芬卫”、“哈勒费延城”、“哈尔滨屯”的正确语解,也应当分别是“扁岛上的千户”、“扁岛上的狗站”、“扁岛上的卫”、“扁岛上的城”、“扁岛旁的村子”之意。
2)满语“渔网”
孟烈、李述笑《名城与城名———哈尔滨释名纵谈》书中指出:
…能有资格为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作证,也就只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证人有两位,一个叫萨荫图,一个叫于驷兴。萨荫图是蒙古镶黄旗人,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 四月出任滨江关道之第二任道台。“此人阅历不凡,曾两度朝见皇帝”。于驷兴,原为东三省总督赵尔巽之幕僚,民国时期曾任黑龙江省教育厅长、政务厅长等职,并于1924年至1928年代理黑龙江省省长。
萨荫图在哈尔滨任职时,滨江关道曾印制一副《哈尔滨一带全图》,道台大人亲自撰文:
谨按哈尔滨命名之义,一古昔晒网之乡也….自边禁大开,交通便利,始商贾云集焉….惟考其形胜,迄无善本,爰创斯图,以供众览。沧海桑田,于此可见。
这里的“谨按”二字,其全部含义为“经过慎重的考察研究之后所下的论断”。
哈尔滨防洪纪念塔(图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于驷兴接任吉林西北路分巡兵备道后,曾接受一次日本记者的采访,该记者写了一篇名为《哈尔滨之地名》的文章,文章中写道:
我(日本记者)对哈尔滨地名之义及产生缘由,曾做过一些考究,但至今仍存疑惑….最近与西北路兵备道道台于驷兴做过半日闲聊…于道台所言非常浅显易懂,受益良多。他说“哈尔滨依满语而言是打渔网,即渔网之意”。
概言之,哈尔滨是满语“古昔晒网之乡”、“打渔网”“渔网”之意。
有学者将两种观点的论据,以时间轴的形式整理了出来。主张满语“晒网场”观点的,最早源来自俄国采矿工程师阿奈鲁特(1898年),1907 年萨荫图提出“古昔晒网之乡”说,1910 年于驷兴提出“打渔网”“渔网”说等等。主张满语“扁状的岛屿”说,则将“哈尔滨”三字从语言学上上溯到《金史·地理志》记载的“合里宾忒”,下延至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记载的“哈尔滨”( 1866 年) 。
可以这样理解:在150 年以前的文献典籍记载中,哈尔滨均为“扁状的岛屿”之意,即属于地名学分类上的“地形地名”;而清末民初以来的各种解释,都与“渔网”相去不远,属于地名学分类上的“示意地名”。
也就是说,这两种观点都有自己的道理,至于“哪个更正确”,可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对此,你怎么看?欢迎大家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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